原来这位走路一瘸一拐的年轻人,正是那多日不见踪迹的陈登。
陈登经历过九生一死,此时他面色虽然苍白,却显得极为平静,那死寂一般的眼神让赵昱都有些心慌慌,只见他走到赵昱面前,躬身拜道:“登,见过赵别驾。”
陈登语气生冷,让赵昱听得非常不舒服,随即关心的问道:“元龙啊,你是怎么回来的?与我说说。”
听到赵昱问来,陈登眼神顿时阴沉下来,只见他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向赵昱娓娓道出。
原来刘备于公来山夜袭曹军大营时,陈登是被刘备叫去曹营北面的,其任务是阻击朝北方逃窜的曹军败卒。可那晚上陈登率军来到曹营北面时,就突然听见曹营中杀声四起,混乱不堪,陈登连忙带着麾下一万将士寻到一处隐蔽之地埋伏起来。
待曹营内的喊杀声停了后,陈登都未看到一位曹军士卒向北方而来,当时他就起了疑心。随后曹营中又是传来嘈杂之声,陈登不明情况,也不敢擅自离开自己埋伏的地方,可苦等了数个时辰,南边的曹营便沉寂了下来,陈登实在是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,随即率军朝南方而去,意欲查探究竟,可当他率军赶到曹营时,却是空无一人。
陈登那时脑子一片混沌,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,只好率军朝东莞而去,殊不知,此时的东莞城已经被曹操拿下,陈登随之被曹军杀得大败,他也险些丧命在乱军之中。随后,陈登在数名忠仆的死命护卫下,趟过了沂水,准备退回东安城,可哪知这东安城也被曹军占领了,陈登是刚出狼窝,又进虎穴,最后无奈之下,他只好躲进东安城西边的大山中。
陈登这种公子哥哪受过这样的苦,不是被野兽追,就是被蛇咬,一路磕磕碰碰,有惊无险的绕到了兰陵附近,可此时,徐州境内皆是被曹军占领,陈登心中害怕至极,随后在曹操围城之前偷偷的进了郯城。
听完了陈登的讲述后,赵昱面色沉重,暗道这陈登与刘备他们各说一词,此时还真不知道谁真谁假,只见他敷衍的说道:“元龙辛苦了!”
一听赵昱的话,陈珪就知道自己这位好友心中疑虑,对他们父子已是生出疑心,陈珪只好叹息道:“元达啊,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小儿的一面之词,但跟着刘备他们逃回城中的还有数千将士,你可去询问他们,到时便知真假。”
赵昱随即告辞离开,显然是去求证了。
陈登目光冰冷的看着赵昱离去,自从他讲完了自己的遭遇后便没有说过一句话,待赵昱离开后,他才开口说道:“父亲,他们如此诬陷于我,显然是想把公来山一战的责任全都推到我的身上,那数千逃回来的甲士定然被糜家警告过,他们又岂会说出真相?”
陈珪闻言苦笑道:“儿啊,你只是一个人回来了,空口无凭,干脆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!对外就说你是战败,从山中逃了回来就行。”
陈登面上无喜无悲,淡淡的问道:“陶使君是否又对刘备让出徐州了?”
陈珪面色顿时一变,神情复杂的回道:“你都听到了?”
陈登闻言后点了点头,淡淡的说道:“刘备此人胸有大志,却无才能傍身,满嘴仁义道德,心中却是狠辣无情,最会蛊惑人心,这种人不是明主。若是让他做了徐州之主,我陈家危已!”
陈珪顿时露出震惊之色,小声问道:“元龙你何出此言?我陈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,但在这徐州地界上,还是有许多官吏是我陈家的门生,他刘备不敢下手吧!”
陈登轻笑一声,抬头看着父亲陈珪,说道:“父亲,糜家已然与刘备走到了一起,我们与糜家斗了数年,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,糜家帮助刘备坐上徐州牧后,他刘备又岂不会投桃报李?而我知道公来山一战的始末,刘备为了保住他那仁义的招牌,推卸这战败之责,他也会杀我灭口。”
陈珪眼神闪烁,暗自思考了一番后,也觉得儿子陈登说得有理,刘备都能栽赃陷害,焉有不斩草除根之理?只见他小声的问道:“那依元龙之见,我们该当如何?”
陈登目光阴冷,沉声道:“开城向曹操投降,唯有曹操掌控了徐州,我们陈家才有一线生机。”
陈珪闻言后脸色一变,反对道:“不可,万万不可。”
陈登疑惑道:“父亲为何反对?”
陈珪先起身走到房门处,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,朝门外查看了一番后,见无人后,又紧紧关上房门,来到陈登身旁小声的说道:“元龙啊,小心隔墙有耳。”
陈登却是不以为意,问道:“父亲还未回答孩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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